本报记者 李虎 文/图

    近十年来，我国园林绿化产业发展迅猛，全国涌现出数十个“国字号”花木种植地区，加之农户和企业盲目跟风，苗木种植总面积不断累积，导致苗木严重过剩，多品种滞销，不仅造成了土地资源的巨大浪费，还严重影响到粮食的生产。

    甘肃省临洮县是由国家林业局和中国花卉协会共同评选产生的数十个“中国花木之乡”之一。据公开报道，截至2020年年底，全县各类花木种植面积达7万亩。依据已统计数据，全县今后三年内还需清理占用耕地种植的苗木达1.9万亩。

    落实退林还耕

    国务院办公厅发布《关于坚决制止耕地“非农化”行为的通知》后，临洮县已着手清退占用耕地苗木5000多亩。截至3月20日，全县18个乡镇今年已排摸“非粮化”基本农田13914.41亩、一般耕地5122亩，已清理了379.83亩。

    2020年9月，国务院办公厅发布了《关于坚决制止耕地“非农化”行为的通知》，要求采取有力措施，强化监督管理，落实好最严格的耕地保护制度，坚决制止各类耕地“非农化”行为，坚决守住耕地红线；同年12月，中央经济工作会议重申了坚决遏制耕地“非农化”、防止“非粮化”。

    临洮县林草局干部向中国商报记者介绍，随着中央要求逐层逐级向地方传导，今年2月18日，临洮县印发了《临洮县防止耕地“非粮化”稳定粮食生产实施方案》，并全面快速执行。实际上，在2020年国务院办公厅发布通知后，临洮县已着手清退占用耕地苗木5000多亩。

    根据临洮县自然资源局提供的动态数据，截至3月20日，全县18个乡镇今年已排摸“非粮化”基本农田13914.41亩、一般耕地5122亩，已清理379.83亩。3月25日，记者在临洮县洮阳镇一处苗木清理现场看到，农民正在将耕地内成片生长的高达4米的油松砍伐。该苗圃经营者边先生告诉记者，由于市场滞销，这些苗木已生长十多年，没有了商品苗价值，眼下只能出售给当地的生物质燃料厂。

    “还是小苗的时候市场需要大苗，等长成大苗了市场却需要小苗。”边先生自嘲地说，从清理苗木到恢复至耕地状态，每亩地需支付人工和机械使用费3000-5000元，而每亩苗木当燃料销售的价格不到2000元。边先生告诉记者，十多年来他先后租赁过80亩耕地种植苗木，近年来行情不好，他采取逐年退出的方式，这次清理行动也让他彻底下决心清理掉最后的20亩，每亩地年租金1000元，加上管护成本，再不清理损失会更大。

    甘肃神龟园园林绿化工程有限公司是临洮县起步最早、规模最大的苗木种植经营企业，现存2300亩百余种苗木待售，全部被列入清退范围。该公司负责人王守诚为了配合县里的工作，在去年已着手清退。“受全国几大苗木种植地的冲击，临洮苗木销路不畅，但我们公司每年支付土地租金100万元，还得养着400名管护工人，负担太重。”王守诚说，2300亩苗木清理费就得1200万元，苗木能卖多少是多少，保守估计每亩损失1万元。好在掌握市场渠道，王守诚一边积极联系销售，一边腾地退出，尽量降低损失。

    为了减少苗木企业和农户的损失，临洮县想了多种办法消化待清退苗木。一是县里拿出2800万元的政府扶贫资金，收购0.8-1.5米的可利用苗木200万株用于马衔山16个村为期两年的生态修复工程；二是结合春季造林，采购苗木用于园林绿化；三是引导企业和农户将质次苗木砍伐后交售到县里的生物质燃料厂。

    临洮县新源环保科技有限公司是以生物质清洁燃料（压块、颗粒、销片）生产、运输、销售、利用和产业扶贫为主要经营目标的临洮县本地环保科技企业，公司负责人谢志英还是当地的村支书。谢志英向记者介绍，每亩苗木最低能产生5吨木材，如大型速生柳、国槐等乔木，每亩可产生20-30吨，每吨木材的收购价为350元（包含政府补贴的150元），砍伐苗木转化为生物质燃料可减轻公司周边部分苗木企业和农户清理苗木的负担。谢志英介绍，通过增加原料储备能力、产能和库存能力，预计2021年处理量能达到1万吨。谢志英坦言，平均1万亩苗木至少会产生5万吨木材，以公司现有产能，三年也消化不完。好在临洮县政府已计划向谢志英的公司提供资金增添最先进的生物质燃料生产设备。

    解除心头之患

    大面积无人问津的苗木已成为临洮县经营者和农民的心头之患。清理苗木“退林还耕”，可帮助农户将可利用苗木销售用于马衔山生态修复项目建设，从而达到移除的目的，还能有效降低农户的损失。

    在临洮县，大面积无人问津的苗木已经成了经营者和农民的心头之患，苗木滞销致使一些经营者无力支付租金和管护费，已在早些年就选择了弃苗离场，将荒草淹没的苗木留给缺少劳动力的农户，面对县里限期清理的要求，多年没有收到租金的农户束手无策。

    除了企业租地经营外还有农户以自有地种植，由于跟风种植、占地种植，加之销售渠道不畅、劳动力短缺、缺乏管护技术等因素，农户自种苗木经济价值不高，导致大量良莠不齐的苗木占据着良田，青壮年外出务工，清理面临的问题更为严峻。3月25日，记者在洮阳镇边家湾村几处苗圃看到，一棵0.8-1米高的云杉树苗仅售0.5元，1.2米以上的0.8元，条件是收购苗木的自带挖树工人，且只挑质量好的挖。也有不少农户放话，自家地里的苗木白送，唯一的要求是将苗木清理干净。即使这样，仍然少有人来光顾，一棵4米高的优质云杉时价10元，但挖工费就高达60元，一块地里能挣钱的树木并不多。临洮县的苗木种植集中在沿洮河灌溉区，占据了大面积的良田，以洮阳镇和玉井镇为最。截至3月20日动态数据显示，这两个镇被“非粮化”的基本农田均在4800亩以上。

    为了快速推进清理耕地内苗木的工作，临洮县各镇（乡）通过镇（乡）、村、社干部逐户上门发放告知书，鼓励劝说农户在规定期限内对基本农田内种植的苗木进行移除，巩固提升粮食综合生产能力，确保农民口粮自给。对于清除耕地内苗木的政策，农户都非常愿意，洮阳镇政府干部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种植玉米、马铃薯等粮食作物，既能保证粮食自给自足，每年农民还会有不错的收入。而耕地内的苗木占地年久而无人问津，已然成了一块块死地，既浪费了土地资源影响到粮食生产，农民也因此失去了经济来源。清理苗木“退林还耕”，实际上是让死地变活，因此群众的认可度较高。

    为了工作能顺利推进，该县分类多措施策，采取措施有效降低农户损失：在农户自行移除过程中对于部分生长年限长的大型国槐、柳树等，群众自身无法移除的树木，各村通过组织村级公益性岗位人员，租用挖掘机等大型机械进行移除。通过政府协调，帮助农户将可利用苗木销售用于马衔山生态修复项目建设，从而达到移除的目的，并有效降低农户的损失。

    粮食生产优先

    在防止耕地“非粮化”和撂荒地专项整治工作中，临洮县明确提出耕地利用优先原则。

    除了初步排摸的1.9万亩“非粮化”耕地外，临洮县同期还排摸出6374亩撂荒地。在防止耕地“非粮化”和撂荒地专项整治工作中，临洮县明确提出耕地利用优先原则。

    临洮县林草局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在认真贯彻落实重要农产品保障战略中,进一步优化区域布局和生产结构,必须将有限的耕地资源优先用于粮食生产。永久基本农田要重点保障小麦、玉米、马铃薯等重要粮食作物面积。一般耕地主要用于粮食、油、中药材、蔬菜等农产品及饲草饲料生产。在确保完成全县91万亩粮食播种面积和23万吨以上粮食产量的前提下，结合当地实际发展特色产业，有计划地指导生产者逐步调减非优势产区非食用农产品的生产，对市场明显过剩的非食用农产品要加以引导，防止无序发展。在产业扶贫中已脱贫户占用耕地发展林果、蔬菜、中药材等非粮作物的要加强政策引导，分类稳妥处置，不搞“一刀切”。